如果你以為這是泰旻那就大錯特錯了。
*
白雪覆蓋在周圍、湖面也整片結冰,看著眼前的景象很難讓人想到不久前這裡還是綠意盎然、蓋滿艷花。
我走過雪地,留下的腳印十分明顯,但我已無心去擔心那些,擔心你是否會發現、擔心你是否會追上來。
我將手指輕觸湖表面,上頭覆蓋的冰再次層裂出一道裂縫,我將手收賄,接著瘋狂似的逃離這裡。
這裡的一切讓我感到心煩。
不管走過哪裡,你的聲音不端迴響在耳邊,不管如何躲避也無法隱藏。
我的聲音也喊到無法在喊了,喉嚨的痛楚不斷傳上來,即使如此你還是不肯放過我,朴智旻,你真的是個可怕的男人。
*
「這什麼?」
我看著田柾國拿來我眼前的面具,不解地看向他。
「如何?還不錯吧?」
「什麼還不錯......不就個全白面具嗎?」
「哎你不懂啦。你看這個五官輪廓不覺得特別不一樣?」
我拿起面具仔細地端詳,說不定能體會出田柾國口中那所謂的“特別”之處。
但依舊徒勞無功,沒辦法,可能我天生缺乏藝術天份吧,不管怎麼看白色面具就是白色面具。
「......不覺得。」
田柾國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我,臉上大大的寫著“你真沒品味”五個字。
好,我承認我的確沒什麼品味,但也沒誇張到這種程度吧?
總比每天打著不同顏色異國風領帶、穿著過腳踝大叔襪的某部長好吧?喔,我絕對沒有悔辱他的意思,我非常尊重每個人興趣愛好。
所以我真差點就朝田柾國一拳揮下去了。
「啊不管了,總之後天公司的年終聚會表演要戴阿,別忘了。」
我點頭回應後,田柾國便跟著隔壁的金南俊去開會了。
「......奇怪的東西。」
我將面具收進包裡,順帶將東西也收好,提著包準備下班。
*
我無力地倒在床上,我真覺得天花板開始旋轉起來了。
我閉起眼睛,緊皺眉頭緩解一些暈眩感。
腦中不斷回想著模糊不清的聲音。手機響起訊息鈴聲,我勉強睜開眼睛看著上頭的訊息,是南俊哥傳來的。
『泰亨啊,我剛開完會。
然後阿,朴智旻......那小子升上課長了,聽來真諷刺對吧?我們是他的部下了,哈哈。
但年中的聚會他似乎不會去,你大可放心。』
腦內的疼痛感感覺更加劇烈了,但也或許是心理作用吧,我努力讓自己這麼想。
啊啊,一閉上眼睛就不斷想起他的臉,真令人作嘔。
什麼啊,升遷啦......那傢伙過得挺好的嘛,不,或許那才叫正常吧,哈哈,與我完全相反呢。
搞什麼啊,當初不是自己跳進湖裡封起來的嗎。
哈,真虛假啊,這聲音。
摀住吧,這嘴,反正冬天遲早會結束,春天會來臨,冰也會融化的。到時候你也會隨著冰漸漸融化的。我將會過得很好。
我按下通訊錄,撥出號碼。
『......幹嘛?』
「哥,能來一下嗎?」
『......不要,我很忙。』
「是關於朴智旻的事。」
『......』
『我五分鐘後到。』
『撐著點啊,別倒了。』
「嗯。順便帶點酒來吧。」
『知道了。』
*
「是嗎,那小子升遷啦。」
他的聲音還是那熟悉的醉漢嗓。閔玧其拿著一大袋啤酒走進房間,看著我手機上的訊息這麼說著。
「怎麼,還記著他啊?」
我輕輕點頭,閔玧其嘆了口氣,打開啤酒,喝了一口。
這表示他可以聽我說了。
閔玧其自從我離開朴智旻便有時會聽我說說話。像現在這樣。
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,明明是個萬事都嫌麻煩、只對音樂有興趣的怪人。
或許是身為朴智旻親戚的使命感?不知道,也不重要。
「那啥?面具?」
他從我的包裡拿出田柾國給我的面具,皺著眉端詳著。
「嗯,年終聚會表演要用的。」
「是嗎,那還真普通啊,這面具。不是應該花俏點嗎?」
「我也這麼覺得。既然表演的內容都這麼羞恥了,幹嘛不要羞恥個徹底點?」
我拿起桌上的啤酒開始喝起來。閔玧其則一臉無趣的將面具放在一旁。
我恍神的注視著面具,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慣了多少酒,跟閔玧其也開始胡扯了起來,我知道我開始醉了。
視線漸漸模糊,意識也不清楚,我說了什麼、他應了什麼,都沒有印象。
但不知怎的,我的腦中清晰地浮現一個想法,而我也就這麼把它說出口了。
「單調的面具也挺好的,可以遮住我的臉,遮掩這所有的一切。」
啊不管了,就當作被酒精麻醉所講的醉言醉語吧。
「......」
閔玧其沒有回話,只是注視著我的眼睛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,接著靜靜的開口:
「是啊,挺好的。就這麼隱藏著吧。」
*
年末總延續聖誕節,蔓延著忙碌的氛圍。
而這幸福的氣氛似乎沒有降臨在我身上。
我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在雪地上,前往舉辦聚會的餐廳。
這間餐廳其實還不錯,不會太高調,卻不失典雅。
我走入包廂,裡頭吵鬧跟外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我一踏入,便被跩到一旁。是鄭號錫。
「呀!你遲到了。」
我看向手錶,啊,的確遲到了,整整五分鐘。
我正想道歉時便被鄭號錫打斷了。
「啊不管了,幸好上層都還沒來,快!快去準備,馬上就換我們了。」
從鄭號錫都表情不難看出他非常期待。這也難怪,畢竟他為了這個表演準備了很久,現在正是成果發表的時機,誰不會興奮呢?
好吧,我就是那個不期待的無趣傢伙。
但我也不會因此毀了這項表演,我雖討厭歸討厭,但還是有認真練習的。大概吧。
總之我可不能毀了鄭號錫的心血,為了我的未來著想。
我換好衣服走到我的組員旁邊站著,我順著他們的視線方向看著著現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前輩們。
果然比我們多寫的報告書不是白費的。前輩們的表演十分精彩,人物的表情、動作的曲線和十足的默契,為這劇本增添了更多的色彩。
「真厲害啊。」
一旁的田柾國也發出讚嘆聲。
「謝謝!」
台上的表演結束了。果真如預期所料,掌聲十分熱烈,觀眾愉悅的神情顯而易見。
「他來了。」
「什......」
金南俊指向緩緩打開的門。
從外頭的人頭髮梳得整齊,儼然一副上司該有的樣子。
沒錯,是朴智旻。
他變了,真的變了。各種方面來說。
「不是說他不會來嗎?」
我將金南俊拉到角落小聲的問。
顯然並不知情,只無奈地聳聳肩。
「喂----要換我們了!」
前方傳來鄭號錫的呼喊聲。金難俊快步走了過去,經過我時還輕拍了我的肩膀。
我緩緩走向舞台,在上台前我停下腳步,我看著朴智旻,他看起來並沒有注意到我,悠閒地等著表演者上台。
我盯著他許久,腦袋裡的思緒混亂一片。
「呀!金泰亨你在幹嘛?快啊!」
「呀!」
我緊握拳頭,將面具戴上。
我仔細地調整角度,好讓我的臉能完全隱藏在後頭。將自己藏在這純白的面具下,將泥濘不堪的我遮掩住。
在這白面具底下,多多少少讓自己能獲得一絲安慰,欺騙自己,讓自己以為自己純白無瑕。
我走上舞台,看著台下的觀眾,將眼睛輕輕閉上。
“喀啦”
聽啊。
你可否聽見?
我聽得可清楚了、
朴智旻。
“喀啦”
聽啊。
那冰碎裂的聲音。
*
內,我寫了別對西批。
然後這裡是又要消失面對考試的萊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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